十一、宿舍
李旭赶回那条斜街,好在菜贩们都没收摊,他花了十几分钟网罗了大大小小
七八样菜,之后又去买了其他几样东西,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犹豫着要不
要现在就回去,又想起了早上李念儿的话,两天没见任玲了,今天是星期五,她
下午肯定要回家,既然到镇上来了干脆去找任玲,和她一起回去。
不知道玲姐现在是不是在上课。李旭给任玲发了条微信,任玲马上回复说自
己在宿舍,李旭告诉任玲自己现在就在镇上,任玲便主动让李旭去找她,说会在
校门口等他。李旭心里有一丝惊喜,提着东西奔向镇中学。
镇子本就没多大,主要的机构单位都在同一条街上,刚才去派出所时就看见
了镇中学。李旭抵达校门口时任玲已经等在那了,两天没见还是那个可爱的身影,
李旭跑到任玲身前微笑着叫了声玲姐,小姑娘好像有点害羞,说了声进去吧便往
里走去,李旭跟上去与她并排而行。
两人穿过操场向着学校后面走去,沿途遇到的人无不注视着他俩,有人还笑
着向任玲打招呼。此时应该是课间休息时间,到处都有学生,有一群学生远远地
看见他俩便大喊着任老师,其中还有人吹口哨。
「玲姐你可真受学生们欢迎啊!」也不知李旭是有意还是无意,来了这么一
句。
任玲埋着头加快了步伐没搭理李旭。学校最后面有一排很长的两层建筑,已
经离山很近看起来也颇有年代感,应该就是教师宿舍了。他们来到二楼西侧第三
间前,任玲打开房门两人进入了屋内。进门的右手边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整齐地
排列着台灯、笔筒、墨水瓶和教学用书等物品,左侧墙壁上有置物架,挂着毛巾
和一些洗漱用品,与之相对的右边立着个储物柜,再往里挂着一面帘子将宿舍一
分为二,此刻帘子半掩着可以看见里面右边靠墙有一张单人床,整个宿舍简单而
整洁。
李旭进屋后随手关上房门,把两人与外界隔离了开来。任玲想招呼李旭坐,
可意识到屋里只有书桌前一把椅子,谁站谁坐都不合适。任玲只是偶尔回不了家
时睡在这,比如这两天的大雨,所以宿舍布置得比较简单。今天下午没她的课,
她便没去教师办公室,明天是周末雨也停了,她刚才还在想两天没见李旭,下午
回家后去看看他,结果就收到了他的微信,知道他在镇上一高兴就叫他过来,信
息发送后又觉得自己太主动热情,李旭还没说自己要过来呢,可撤回吧又觉得不
合适,平时挺沉着稳重的一个人,怎么最近老是举棋不定思前想后。
任玲拉开帘子让屋子合二为一,然后走到床边坐下再招呼李旭坐,李旭应了
一声放下手上的东西,眼光巡视了一下屋内后径直走到任玲身前,也一屁股坐在
了床上。
任玲先坐到床上本是想把椅子留给李旭,可这人是没想到呢还是故意如此?
『这两天都没见到你,玲姐。」李旭面对着任玲说道。
任玲双手拳握放在膝盖上,面向着左侧墙壁局促地说道;「这两天下雨,我
住在学校。」
「噢,就睡在这吗?」
不睡这还能睡哪,明知故问,这算什么问题。任玲在心里狠狠吐槽着,嘴上
却轻声道;「嗯。」
一声嗯后两人陷入沉默。平时挺活泼的一姑娘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的
二人独处机会,李旭可不想浪费了,他得行动起来。
「两天没见,玲姐你都瘦了,」李旭说道。
任玲这下转过头来瞪着李旭,说道;「净瞎说,」
李旭一脸笑意地说道;「我就是瞎说的,从见面到现在你这才第一次正眼瞧
我,难道是不欢迎我来,那好,我这就走。」李旭说着已经站起了身。
「坐下。」任玲当然不是不欢迎李旭,见李旭真要走心里慌急,来不及想该
说什么,脱口而出却是她平时批评调皮捣蛋的学生时的语气。
李旭本就不是真的要走,自然听话地坐了下来,不过他还第一次见任玲这种
语气,是生气了吗?看着不像啊。
「不欢迎你会主动让你来找我吗,你这人,是不是故意气我,从进校门到现
在净说些气人话。」任玲还是用批评顽童的口气说道。
不会真惹她生气了吧?李旭往任玲身前挪了挪,双手伸出我住了任玲的右手,
说道;「玲姐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会说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
我吧。」
女人的手都好软,任玲的握起来比李念儿的更软,李念儿的更修长骨感一点,
不过也是因为李念儿身材更高挑。李旭握着这只温热柔软的小手,禁不住轻抚摩
挲起来。
任玲虽然年龄比李旭要大但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也比实际
年龄要小,显得稚嫩可爱。此刻被李旭握住右手,任玲脸颊红了一片,李旭这家
伙还不老实,弄得她小手一阵酥麻,连心都有点酥了,她想抽出手李旭却紧握不
放。
被李旭这么一握,任玲语调也轻柔了下来;「你松手。」
「那玲姐你别生气了。」李旭并没有松手。
「我没生气。」
「真的?」
「真的。」
「那你看着我。」
任玲慢慢转过头看向李旭。
「嗯……不对,你还在生气。」李旭打量着任玲的脸说道。
「我真没有。」任玲急切地否认道。
「那今天怎么不见你笑,平时挺爱笑的呀。」李旭说道;「来,笑一个。」
「你,你故意的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你……啊!」
任玲终于意识到李旭是在捉弄她,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捶向李
旭胸口,还没打几下就被李旭伸出的手从身后一抱,倒在了李旭怀里。
最初的惊讶后任玲想从李旭怀里起来,可李旭却抱得更紧了。
「松开我,李旭。」
「不生气了?」
「我现在很生气。」
「那就算了。」
「你……」
虽然这么说,但李旭知道见好就收,又抱了几秒后松开了手臂。任玲起身后
挪到了床头处和李旭拉开了点距离,可床就这么长,再怎么挪也就那点距离。任
玲红着脸不敢看李旭,也没说什么。
「哎呀,都快两点了。」李旭看了眼手机,打破沉默道;「玲姐,你们几点
放学?」
「今天是星期五,三点就放了。」任玲看着别处说道。
「三点,回到村子也还早。」李旭说;「我今天买了好些菜,还有肉,干脆
你晚饭去我那吃吧,玲姐。」
「不去。」任玲说道;「做给你的念儿姐吃吧。」
拒绝就拒绝呗,却偏偏加上后面那句,听在两人耳里都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李旭又往前移了移,再次把两人的距离拉到最近。
「你,你又要干嘛?」任玲心又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我觉得你还是在生气,不行,今天一定要让你高兴起来。」
「我没生气,真的。」
「是吗?那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男朋友吗?」
「我……这跟我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
李旭再次握住任玲的右手,身体前倾靠向任玲,说道;「是在生气没错了。」
「没。」任玲见李旭越来越近,赶紧答道;「我是说没……男朋友。」
「那有喜欢的人吗?」
「你还问?」任玲以为他只问一个问题。
「嗯?」李旭说着又靠近了一分。
「我……」任玲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没有。」
「那有谁喜欢你?」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嗯。」
「那我给你点提示。」李旭缓缓说道;「那人受了你很多帮助,每次见到你
都很开心,你们从小就认识但又刚认识不久,他最爱看你笑,见你不笑就以为你
不开心,就想逗你笑,他听见你说还没男朋友很开心,可听你说没有喜欢的人又
有点失望,他年龄没你大,你让他叫你玲姐。怎么样?知道是谁了吗?玲姐。」
李旭双手扶上任玲脸颊,让任玲正视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李旭深情地说道;
「玲姐,我喜欢你。」
任玲很慌,毫无经验的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李旭那火热的眼神灼得她脸颊发
烫,她想转过头不去看他,却被他一双大手牢牢掌控着无法动弹,他的脸越来越
近,她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她的手还能动,要阻拦吗?她抬起双手抵在他胸前,
却没有用力,最终只是以表矜持地稍作抵抗。当他与她嘴唇相接时,那种感觉如
此美妙,她以前竟从未体味过,所有其他心思都被她抛诸脑后,她只想沉浸其中。
几天前还只知蛮横索取,此刻却极尽温柔,李旭将舌头慢慢探入任玲口中,
轻轻划过贝齿,来回试探,只待牙关自动开启再深入其中,遇着那寸丁香也是轻
轻勾起、放下,引导着与之缠绕,这些都是两天来李旭从实践中学来的,虽然也
不是什么高深的技巧,但面对任玲这样的雏儿已绰绰有余。
两人直吻到任玲喘不过气才停下来,分开时李旭还舔了下任玲的嘴唇。任玲
满脸通红地喘着气,在李旭眼里真是分外诱人,惹得他马上又想亲上去,不过他
还是忍住了,还有时间,不急于一时,他张开双臂将任玲拥入怀中,这次任玲没
抵抗,乖乖地让他抱着。
「玲姐,开心吗?」
过了一段时间才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嗯。」
「不生我气了?」
任玲捶了李旭一下,说道;「你还说。」
李旭满意地笑着,又将怀里的人拥紧了一分,两人一段时间里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过了一段时间,李旭低下头对怀里的人说;「玲姐,我们刚才进来时路上遇
见的人都对我们笑,记不记得?」
「怎么了?」任玲好奇他为什么说起这个。
「但是啊,就在我们上楼的时候,一楼那里有个瘦瘦的,头发有点黄的男人,
看我们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友好,特别是看我,我在想那人是不是喜欢玲姐?」
「你管那么多干嘛?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嘿嘿,玲姐你别误会,我是在想玲姐你既漂亮,又能干,人又好,喜欢的
人肯定很多,还能让我遇上,我这运气真好。」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任玲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过了一会儿又说道;
「我现在一回家,我爸妈就念叨着谁谁又给我介绍对象了,让我去相亲,说再不
嫁就嫁不出去了,村里哪有我这么大还没结婚的姑娘。」
李旭看着怀里可爱的姑娘,忍不住又想逗弄她;「嗯,叔叔婶婶说得对,你
是该去相亲。」
任玲听他竟这么说,刚刚还在吻她,现在却让……不对,这坏东西在笑;
「也是,总比被某人白白占了便宜强,我听你的,今天回去就让我妈给安排。」
「你敢。」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李旭看向任玲,女孩对着他挑衅地笑着。
「好啊,这么快就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别……哎呀……我认输……」
两人抱在一起扭作一团嬉闹了一阵,停下来时已经倒在了床上。
「玲姐,刚才接吻舒服吗?」
任玲红着脸不答。
「想不想再来?」
任玲仍是不语。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想。」李旭说完便翻身来到任玲上方,低头亲了上去,
这次吻得比第一次激烈,吮吸声、搅拌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清晰可闻。吻到一半李
旭停下来说道;「把舌头伸到我嘴里来。」接着又低头继续,任玲听话地伸小舌,
两条舌头从这边缠绕到那边,又从那边舔舐回这边。
李旭用一条胳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已经抓上了任玲饱满的
乳房,任玲呼吸一滞,身子扭动了几下,嘴里传出哼唧声,却是没有阻拦。大,
真大,也许比李念儿的稍小,但这脸配上这胸绝对称得上童颜巨乳,李旭的呼吸
急促起来,隔着衣服和胸罩能摸出大小感受到弹性,但那嫩肉的触感被消弱不少。
李旭的手从衣服下方伸入贴上了光滑的小腹,正要向上摸去却被任玲的小手拦住。
「不要,」任玲推开李旭,呼吸急促地说道;「到此为止好不好?」
「玲姐,让我摸一下,就一下,之后我就停手。」李旭温柔地连哄带骗;
「好玲姐,答应我吧,就让我摸一下吧。」
李旭不等任玲是答应还是拒绝,强行向上摸去,任玲的手虽然抓着李旭胳膊,
但力量自然无法与李旭抗衡,渐渐地也不再用力,最终还是默许了李旭的行动。
李旭的手从胸罩下方挤进去,按上了饱满的乳肉,没李念儿那么软但更有弹
性,一只手自然是无法完全掌控,轻抚了一阵后李旭开始使劲揉捏,让乳肉在手
里不断变换着形状。
「别……啊……你说了只一下。」
李旭坏笑着说道;「我的手可没离开过,这当然是一下。」说罢又吻了上去。
李旭从一只转到另一只,来回把玩,真是怎么都玩不腻,任玲的两粒小樱桃
已经发硬,李旭只轻轻一拨弄它们就立了起来,李旭对着那两点凸起各种挑逗,
将身下的任玲弄得哼唧声不断,只可惜穿着衣服不能一饱眼福,更没法含进嘴里。
以任玲的性格,今天想要一步到位怕是不太可能,不过李旭也不急,这种事
要慢慢来,循序渐进,既然知道了任玲不抗拒自己,以后机会便多的是。
两人亲了一会儿嘴、揉了一会儿胸,李旭侧躺下拥住任玲又说起了情话,不
过没过几分钟便传来了铃声,任玲看了眼手机说是放学了,然后在工作群里确认
没有其他事后便站起身说要回家。
任玲站在镜前发现自己上衣头发凌乱,脸颊发红,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李旭一
眼,收拾完衣服头发又等脸上的红潮完全褪去,却仍迟迟不肯出门,李旭也不点
破,他们又在宿舍里待了近二十分钟,出门时学校里已基本没人。
李旭回到家时间尚早,他先把前两天饱经炮火摧残的战场清理干净,换了床
单,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做晚饭,今天诸事顺利他心情大好,做了几道他拿手的
菜,静待李念儿归来。他之前再三邀请任玲来吃晚饭,但不知那丫头拗得什么劲,
就是不肯来。
「天快黑了,念儿姐今天有点晚呀,还不回来。」
李旭继续等待着,天色持续变暗,仍不见李念儿归来,他只得将饭菜温在锅
里。最终天完全黑了下来,李念儿还是没有回来,李旭心里有点不安可又不知该
怎么办,打个电话?可他发现自己竟不知道李念儿的手机号,微信什么的也都没
加过。到了睡觉时间仍不见李念儿的踪影,李旭掩上院门回房躺下,注意着院子
里的动静,希望能听见李念儿推门进院的声音,可直到他迷迷糊糊睡着也什么都
没听到。
第二天睁开眼,李旭第一件事就是去到李念儿的房间,他期望李念儿已经回
来此刻就躺在床上,可结果让他失望,一切都还是昨晚睡前的样子。他的不安越
发浓重,不自觉地在院子里踱起了步。
忽然,李旭停下了脚步。他一直在往不好的方向想,但也许事情是在朝好的
方向发展,比如说李念儿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昨晚留在了那,所以才未能回来。
对,肯定是这样。李旭这么想想心里安定了不少。
十二、夺权
「我不在的这些天都有什么新鲜事?」
冯程正悠闲地沿着小河散步,这里是S市城郊的别墅区,占地辽阔环境优美,
冯程从事的工作无需打卡上班,一般都是在住所办公,这处虽然不是他唯一的住
所,但却是他最常待的地方,每天忙完手头的工作他都会到这里来散散步,舒缓
一下身心。
为了安全起见,除了不定期的集会和出席教内一些重要活动,门的高层通常
不会聚在一起,甚至不住在一个城市。这些年门发展平稳,人力财力颇丰,已不
再是早年的窘迫样。但这也造成了新的问题,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加上高层平
日里分散各处,彼此之间便起了猜忌各立起了山头。门内如今主要分为左护法、
右护法、长老院三派,长老院的首领是教主的儿子,所以这一派也可看作是教主
派。这些年里三派没少互撕,但最近几年冯程的能力愈发凸显,教内声望与日俱
增,打破了三足鼎立之势,其他两派自然不愿坐以待毙,于是便抱起了团对冯程
形成合击之势。
冯程从未把这些放在眼里,他这些年除了忙教内事务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埋
头专研那些古籍,如今终有所成他再无后顾之忧,扫除那些碍眼的家伙对他来说
只是举手之劳。
从山中归来的冯程显得更加沉稳深邃,甚至透出一股阴沉的气质,跟随他多
年的部下再见到他时都颇为惊异,好奇者向与冯程同行的教徒打听他身上发生了
什么,得到的都是面带不安表情的缄默。
紧跟在冯程身后的部下恭敬地答道;「您走后的第七天晚上,别墅里潜进两
人,他们刚一出现在屋子周围我们就发现了,一进屋便被我们逮个正着,从他们
身上搜出了窃听器,拷问下应该是右护法那边派来的,人我们已经处理了。」
这都第多少次了,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部下见冯程什么都没说,便接着说
道;「您走后第十天,右护法秘密去到总部与教主、大长老会面,他们在一起商
谈了两个小时,期间没有其他人在场,商谈内容无法得知。」
「一群乌合之众,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他们密谈的内容不用浪费时间
打听了。」冯程连轻蔑都谈不上地说道。
「是。」部下心里有点惊讶,虽然冯程一直以来对其他两派都不怎么放在眼
里,但如此直白地表示漠视还是头一次,看来冯程是从里到外都有所改变。「就
在您回来的前一天,总部通知这周六召开弘法大会,坛主及以上的教众还有重点
教徒需参会。」
这则消息引起了冯程的兴趣,坛主以上再加上重点教徒,这可是不少人,到
时他也要参会。这种规模的集会已经极少举办了,若要举办也须提前很久准备。
「突然召集这么大规模的集会,实在可疑。」他稍作思考后问道;「各分坛
最近都怎么样?」
「各分坛一切正常,只是右护法和长老院的人最近到各分坛走动得频繁了些。」
分坛算是教内基层组织,为教内输送人才上缴钱财,是各势力拉拢的对象,
多数分坛也会选择倒向某一派,但也有一些摇摆不定的,平日里各派都会有人下
去走动,这倒也正常。
「走动频繁,又突然举行大规模集会,我好像嗅出了点什么。」冯程嘴角露
出一丝冷笑;「乌合之众也还是能搞出些事来的,看来我要提前下手了。还有没
有其他事?」
「颜欢欢多次来求见您,听说她最近星途不顺,想求您帮忙?」
「怎么,那些导演金主们就没有想上她的?她还会没戏拍?」
部下笑了笑说道;「想被上的的女演员太多,得排队,就算被上了也不一定
能演上女一号。」
「算了,她也算是我教一员,能安排就给安排一下吧。」
「是。」部下说到;「还有最后一件事,青小姐来过电话,」
冯青是他与前妻所生的女儿,当年创业失败后负债累累,前妻带着女儿离他
而去。这些年他忙于教务和研究,女儿是他心里唯一的牵挂,无论工作多忙他每
年都会抽时间去看望女儿,父女俩虽然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感情却很好。
冯程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些,问道;「青儿没说有什么事吗?」
「青小姐只说让您给回个电话。」
小丫头不知有什么事。冯程决定回去就给女儿回电话。
宽敞的大房间内贴金镶银,在璀璨的水晶吊灯照耀下一片金碧辉煌,屋内的
一桌一椅都尽显奢华,桌案和书架上的摆件皆是珍品,墙上的字画也均出自名家
之手,房间内没有一处不彰显著主人的豪奢,却又难掩一股庸俗的暴发户气息。
一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略显臃肿,
挺着个大肚腩,一副略显焦虑的样子。让他焦虑的是待会儿要举行的集会,他已
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宣扬教义了,难免有点生疏,不过这还不是让他焦虑
的关键所在,待会儿在集会上他要宣布一项重大决定,虽然筹划已久,但事到临
头他隐隐有种不安。
冯程是教内重要人物,门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冯程可谓是功不可没,不过
近年来冯程居功自傲不把他这个教主放在眼里,还四处收买人心,在教内的威望
隐隐要超越他这个教主,而且这小子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些时日,派去查探的人
总是一无所获,也不知这冯程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他这个教主当的越来越不踏实,
这次举行集会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联合教内各方势力罢免冯程的教职,扶自己儿子
上位。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与光头男面容有几分相像的高个
男子。
高个男一进屋便说道;「爸,人基本上到齐了。」
光头男望了眼儿子,问道;「冯程到了没有?」
「还没见到那家伙。」高个男得意地说道;「他要是不来更好,我们宣布我
们的。」
「放屁!你脑子里都装了些啥?你以为左护法就只是个名号?那我干脆发个
通告得了,干嘛搞这么大动作。」光头男听儿子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冯程经
营了这么多年,和他走得近的人不少,我们就是要当着他的面告诉这些人,他已
经被我们抛弃了什么都不是了。他没有准备,若是当场表示不服,在我们的声势
面前没人敢出来帮他,他要是没什么表示那就是认了,日后想再翻盘更难有谁帮
他。若他不来,我们单方面宣布这事,就算现场没人反对,一散会怕是不少人要
去联络他,到时他另起炉灶怎么办。所以他若不来就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高个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往沙发上一靠;「爸你也太把他当回事了,有你
和于叔再加上多数坛主的支持,他还能翻天?你是教主,直接任命我为左护法就
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光头男见自己说的话屁用都没有,更加气大;「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我以后
把教主的位子传给你?一天不学无术只知道花天酒地,你要有你妹妹一半出息,
教内的事我也就放心了。」
高个男应该经常被这么教训,已经完全免疫了,他回嘴道;「不传给我传给
谁,你不也不学无术不是照样当教主,妹妹再有出息以后也要嫁人,也是便宜了
别人。」
光头男怒气冲顶,指着高个男道;「你……」
光头男刚要开骂却被敲门声打断,他放下手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瞪向高个
男。高个男勉强坐直了身体,光头男这才开口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脸色发红的男人,年龄与光头男相仿。高个男看
见来人笑着说道;「于叔,你来了。」
红脸满脸笑意地向两人致意;「教主,大少。」
「于护法,坐。」光头男招呼来人入座,自己也坐了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只等时间一到教主亲临现场。」红脸
男说道。
「冯程还没到吗?」光头男还是最在意这点。
「已经到了。」红脸男答道。
「爸,现在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吧。」高个男听见红脸男的话,立马脱口而
出道。
光头男什么都没说,但的确是踏实了不点。
红脸男转向高个男,满脸堆笑地说道;「大少马上就要荣升左护法,我在这
先祝贺大少了。」
高个男一听这话可是高兴极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次多亏了于叔,晚
上一起去喝酒庆祝,我挑几个漂亮的女教徒作陪,」
光头男听见高个男的话气得脑袋要冒烟,碍于有外人在场强行压了下来。这
混账东西平日里干的好事自然是瞒不过教内高层,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说出
来,足见脑袋是个什么样了。
红脸男没说什么,但笑得很开心,而且是真的开心。他刚才在门外时就听见
了父子俩人的对话,见识到了高个男的德行,当然他对高个男的品行早有认知,
但再次确认后便更加放心了。冯程是个很厉害的对手,他自愧不如,但若换成这
货,教主的位子离他还远吗?
「砰!」
房门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三人都被惊了
一跳。
「是谁要荣升左护法了,我这个左护法怎么不知道?」冯程带着一脸阴沉的
笑意踩着门板进入房间。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冯程,这样的入场方式实在是惊人,
「冯程?」光头男最先从震惊中清醒,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透着股陌生感的人;
「冯程,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来拜见教主。」
「冯程你太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爸。」高个男叫嚣道。
冯程完全无视了高个男而是转向红脸男说道;「我听于护法刚才在祝贺什么
人荣升左护法,这是怎么回事?」
高个男见自己完全被无视,气急败坏地抢在红脸男前说道;「于叔是在祝贺
我,冯程,过了今天你就不是左护法了。」
「闭嘴。」光头男对高个男怒斥道。
高个男不服气地回道;「爸,他都听见了,我们还遮遮掩掩的干嘛。」
冯程问光头男道;「教主,是这样吗?」
光头男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没错,本教主打算撤掉你的护法职位。」
「那教主打算以什么理由撤掉我的职位呢?」冯程说完这句还不等有人回答
便又说道;「哎!算了,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冯程再次转向红脸男;「这事
于护法也有参与吧?」
红脸男答道;「我是教内右护法,自然一切听从教主安排。」
冯程摸了摸下巴,又在屋内踱了几步,说道;「事情我算是明白了。」
「冯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主动让位,这样你脸上也好看点。」高个
男又是一脸得意地说道。
「也是,当了这些年护法我也腻了。」
三人没想到冯程会这么说,先是一惊接着一喜。难道冯程已经看清形势,认
输了?
光头男说道;「冯程,这些年你为我教也做了不少贡献,只要你肯让位交权,
我可以给你另安排职务。」
红脸男没有开口,心里却对光头男的话嗤之以鼻,冯程这种人要么不得罪,
要么就彻底消灭,留着给他喘息的机会等他反扑不成?不愧是父子俩,都一样的
愚蠢,好在他另有安排。
「嗯,我也想换个位子坐坐,教主的位子应该挺适合我。」冯程对光头男说
道;「那就只能麻烦你退位了。」
光头男以为自己听错了,抑或是冯程接受不了打击说起了胡话;「冯程,你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知道的应该是你。」冯程声音冰冷地说道;「我再说一次
你可要听好了。待会儿集会你只用干一件事,就是上台向众人宣布将教主之位让
与我,之后你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别忘了带上你的废物儿子。放心,看在你是前
任教主的份上,教内会照顾你的晚年生活。」
高个男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指着冯程咆哮道;「冯程,你说谁是废物,你
……咯……咯……」
高个男话说到一半声音却突然卡住,他伸出双手在自己脖子上摸索着,像是
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可脖子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高个男伸长脖子仰起头直到踮起脚尖,再到双脚完全离开地板,他腾在了空中,
就像是被谁抓住脖子举了起来,可是那个谁并不存在。
其他两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不可思议再到惊恐。
「……救……咯……爸……救我……」高个男痛苦地挣扎,想要扯开缠在他
脖子上看不见的什么,两条腿四处乱甩,眼里迸出了泪水脸憋得通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光头男跑到儿子身前却又无计可施,不过他
马上就明白了,他对着冯程吼道;「冯程,冯程是不是你在搞鬼,给我停下,快
停下。」
眼看高个男就要气绝,那股力量突然消失,高个男砸在了地板上,又能呼吸
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光头男赶紧蹲下安抚起儿子。
「啊!这,这是什么,别过来。」
父子俩人还未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来,又被一声尖叫吓得心脏狂跳,高个男
更是身体都在颤抖,但两人还是看向了发出尖叫的红脸男。
红脸男被刚刚发生在眼前的诡异一幕所震惊,回过神时却发现更令人震惊的
事正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灰色长条状像缎带的东西凭空出现,缠上了他的小腿并
在向上蔓延,接着手臂也被缠上,他立在原地四肢无法动弹。
「冯程,这是不是你干的?这到底是什么?你想干什么?」红脸男惊恐万状
声音颤抖地问道。
冯程说道;「是什么你马上就能看到,至于干什么?你想怎么对付我,我就
怎么还回去。」
「我只是配合教主,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缎带越来越多所过之处完全覆盖住了身体,红脸男注意到这些缎带的源头逐
渐浮现了出来,正一点一点慢慢显形,这个东西就在他的身前,他的身体抖得厉
害,若不是被这些缎带状的东西固定着,他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父子俩也看见了那东西,那该怎么来形容呢,像一只巨大的肥虫,全身上下
密密麻麻缠满了蠕动的带状物,或者是几千条盘结成一大坨疯狂蠕动着的蛇。而
在那些蠕动的缎带或是触须下,有着十几条腿和遍布全身的眼睛,可能也有鼻子
和嘴,只是隐藏在缎带下没被看见。
「死到临头还没一句实话。」冯程冰冷地说道。
红脸男全身只有头还没缠上缎带,那东西开始朝红脸男靠近,红脸男的表情
已经不是简单的恐惧能够形容。
「冯程,冯程我承认,我是想集会结束杀了你,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
再也不跟你争了,我什么都给你,冯程求求你。」红脸男带着哭腔求饶道;「我
还想杀了你后嫁祸给教主,冯程我全招了,求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我……呜
……呜……」
红脸男的嘴然后是整个头都被缠了起来,就像是一具木乃伊,所有话语只剩
下了呜呜声,然后红脸男的身体被拖入那团不可名状之物里,淹没在了更多的触
须下,紧接着就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骨头碎裂、咀嚼、吞咽,光头男竭尽所能不往这方面想,但那声音是如此的
清晰,他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团东西正在干嘛,他瘫坐在地脸色惨白,看上去一下
子老了十几岁,他看了眼身旁的儿子,这小子也想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不傻了?
五分钟不到,那团东西大了一圈,然后又隐去了身型。而刚才还站在那的人,
彻底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冯程脸上挂着阴森邪魅的笑,闭上眼睛伸展手臂,像是在感受着什么,又过
了一分钟,他睁开眼看向剩下的两人。
两人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剩下的只有呆滞。
冯程微笑着对光头男说道;「教主,时间快到了,准备一下我们也该下去了。」